摘要:坐在花艺培训教室里,吴柠妤身上透着一股子干练。这个“90后”的姑娘,如今已“掌舵”云南昆明一家知名花艺培训机构。

坐在花艺培训教室里,吴柠妤身上透着一股子干练。这个“90后”的姑娘,如今已“掌舵”云南昆明一家知名花艺培训机构。“我爸常说,你们这代人真幸福,凭兴趣也能养活自己”,她的神情透着几分得意和调皮。说话间,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鱼贯而入,吴柠妤要上课了。

“凭兴趣养活自己”,张雨婷和魏霞也算。她们一个是高级茶艺师,一个是汉服爱好者,都是“90后”女生。张雨婷在昆明茶界已小有名气,魏霞还是初出茅庐。在许多人眼里,花艺师、茶艺师和身着汉服的美女都有点“小众”,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而对于她们仨,这也是养活自己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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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我有‘办公室焦虑症’。”说起从业初衷,吴柠妤如此解释。2014年毕业,学会计的她应聘进银行工作,干了不到一年就开始焦虑:她不善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喜欢朝九晚五日复一日,于是上班经常对着电脑莫名焦躁。

爸妈都是“正经职业”,她从小就学画画学舞蹈,“种下了个性、自由和浪漫的种子”。妈妈在国企上班,平时喜欢买花、插花,也培养了吴柠妤的兴致。趁年轻做自己喜欢的事,家里的经济压力也不大,吴柠妤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瞒着父母辞职了!

比吴柠妤顺畅,张雨婷走上茶艺师之路,父亲是引路人。2007年以前,正是普洱茶“火得不得了”的时候,父亲是生意人,也喜欢喝茶,就对她说:你学茶吧,这个以后能赚钱。从大一开始,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的张雨婷就开始学茶,结果一发不可收。

张雨婷说,我本来是一个“做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从小学琴、学过各种才艺,现在回头想想,茶是唯一坚持下来的。与茶结缘近10年的她,在昆明邦盛茶城刚开了一家店。这些年,她考茶艺师、评茶师,跋山涉水探访云南大小茶山,开博客、拍视频、做茶媒、搞营销,在大学开设茶艺课程,风风火火又扎扎实实,到如今“一日不可无茶”。

青青子衿,汉服飘飘,美则美矣,是否脱离了生活和时代?面对记者的诘问,魏霞反问:谁说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就不能穿汉服?话虽这样说,2011年她第一次穿汉服上街,还是被许多人视为另类指指点点,甚至有人问这是不是“

今年24岁的魏霞专业学设计,读大一时加入“昆工汉服社”,纯粹是被爱美之心驱使。“一开始觉得穿上汉服漂亮,后来发现里面学问挺大,有很多传统文化的东西,越来越迷人。”魏霞穿上汉服就“脱不下来”了,她成了学校“汉服社”的社长,2015年毕业后成了职业,如今在昆明翠湖拾翠文化创意园当起了“掌柜的”。

吴柠妤、张雨婷和魏霞互不相识,但似乎有一股力量让她们殊途同归。吴柠妤喟然感叹:“真得感谢这个时代,让我们这些‘不肯入流’的人,同样活得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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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霞曾是个“爱疯”的女孩,可一穿上汉服,就“觉得身上有了一股约束”。“穿上它,你自然就得挺胸收腹、器宇轩昂,不拿出点气质,配不上这身衣服。”魏霞挥动衣服长袖说。

改变最大的,莫过于张雨婷,她自称喜欢上茶,就是和某种生活方式和性情习气诀别了。她对记者郑重相告:“‘三观’都会变,真的”。

年轻人都爱玩,喜欢许多浮夸的东西,张雨婷说,自己小时候也常和小伙伴“声色犬马”。但茶人的气质不同,要安静,要优雅,要博学,要简约,要真诚,“最要命的是让人投入”。她回忆,当时是被上课的老师吸引,又漂亮又有气质,学茶也是在学她,慢慢才被茶所吸引——觉得这里面有文艺有历史有哲学,当然还有植物学,“把喝茶这种平常事变得不简单,也算是一种本事”。

不知不觉中,张雨婷和原来的圈子“绝缘”了,有的朋友同学很有钱,但感觉不对路,也就疏远了,她逐渐入了另一种圈子——新圈子是什么样的呢?

大三时,也就是考下高级茶艺师证那年,在一家公司兼职的张雨婷到茶山走了20多天,足迹遍布云南三大产茶区临沧、普洱和西双版纳。刚上路时还挺兴奋的,吃的是山毛野菜,到处美不胜收。没几天,她就发现,茶山上洗不了澡,一天的山路会把浑身的骨头颠到散架,吃的看的也越来越单调。她只好把心思收回来,跟茶农学采茶、炒茶、揉捻,这时才发现,实践和书本差别挺大,茶农都是“看茶做茶”,没什么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路。“你比如杀青,要根据茶种叶片的肥厚和当地的海拔来定,锅温200度只是个参考值”,张雨婷解释。

张雨婷毕业后到“大益茶道院”工作,开始给别人泡茶卖茶,历史音乐什么的都要懂点。大公司管理规范,员工培训抓得很紧,“每周都要做传统文化的演示文稿”。2012年她再次跳槽,又一次上茶山,并做主持人,用镜头记录制茶过程和风土人情,“雨婷说茶”的视频一炮走红。2015年,张雨婷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边做“茶媒”边卖茶,直到今天与人共同创办品牌——沧和古茶。回首来路,她说:“在茶人圈子里,你永远觉得还不够,一直在不停地学。”

人们常常只看到玫瑰艳丽的花,看不到花下的刺——对于这句老话,吴柠妤深有体会。“一天的课程结束,深夜‘打扫战场’,你面对的就是一堆垃圾,”她说:“花艺师表面光鲜,也甘苦自知。”但她打心眼里爱这行,在一心做事中改变了很多——“创作一件插花作品,几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浑然不觉,那种专注是很幸福的:你在塑造花,花也在塑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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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别人问张雨婷的父母,女儿是干什么的?他们总笑着说是茶艺师;如今他们会说,卖茶叶的。

这一称谓之变,折射的是茶艺师口碑之变和年轻人职业心态的调整——茶水里泡久了,看多了市场的潮涨潮落,张雨婷变得越来越平实,正如她把主业从茶媒转向了推销产品。

张雨婷观察,云南茶叶行业内虽然文化营销说得多,但愿意为此掏钱的经营者并不多,“文化注入”的价值被贬低了,茶媒难做,“这也说明茶叶主要是用来喝的,并非坏事。”

年轻人脑子活泛,张雨婷前两年在业内尝试了“茶山游”项目,一路还动用视频拍摄。“旅游方式在转型和细分,我们希望把游客引向云南原生态的茶山,并体验当地民族文化”,张雨婷说:“但这个实验不算成功”。她后来发现,有些人上了茶山两天就待不住了,觉得累,只想找地方睡觉;还有的人就吃饭时才提起兴致,对茶树、民族风俗什么的基本“无感”。“有些真正爱茶的人确实更感兴趣,但要去开发这个市场还有困难,”她总结:“作为生意,看重的是叫好还要叫座。”

尽管磕磕绊绊,吴柠妤始终认为,越来越多年轻人加入,为鲜花行业带来了新生力量。云南是鲜切花大省,还是“植物王国”,花艺市场潜力巨大。但以前,鲜花被视为农产品,以对外批发为主,加之从业者文化水平普遍不够高,导致附加值高的业态如插花成长不好。吴柠妤为此不惜重金专门到韩国、法国学习插花技艺。“东方的传统花艺侧重于修身、审美,而西方的花艺更贴近商业,这是从业者不得不面对的”,她说。

吴柠妤坦陈,自己的创业之路还算顺利,因为之前在银行工作,她有客户市场的便利。来她这里培训的分专业班和兴趣班,专业班多是想以此为业的年轻人或谋求传统花店转型者,兴趣班则涵盖了各种高收入职业。“现在婚庆市场的潜力很大,专业的花材供应也有钱可赚”,吴柠妤对未来信心满满。

从业两年,吴柠妤就换了场地,营业面积扩大了一倍。尽管经营和竞争压力无处不在,但她并没有把赚钱看得特别重。她说:“最关键的还是做好产品,秉承匠心才能行稳致远。”对这一点,张雨婷和魏霞也深有同感。“我们本来就是从兴趣出发的,做茶是一辈子的事,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初心。”张雨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