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服入门】有关汉衣冠(汉服)的记载 古代书籍中”汉服“这一说确实少,但不是没有。而古书籍”汉服“的含义,从最先的”汉朝服饰“衍生到后来的”汉人服饰“,这个观点是毫无异议的。相比较”汉服“出现的频率,古人更喜欢用”汉衣冠“这一词。文天祥曾说:”我大宋是衣冠上国。””衣冠“,与服饰本质是一样的。“乐汉衣冠制度”,汉衣冠,与“汉服”无两义。 我们首先说下汉服的概念,汉服,即中国汉族传统服饰,曾称汉衣冠、汉装、衣冠、中国衣冠、华服、右衽等,是发展传承了四千多年(清代因剃发易服而消亡,21 世纪初开始复兴),区别于其他民族,体现礼仪风俗、传统工艺、审美品格、思想哲学等汉文化内涵,并彰显中华民族认同精神的服饰体系。 常有人将汉服理解为汉朝服饰,但在汉以前,汉族及其先民已有特定的服装体系,《易传·系辞下》:“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1]唐朝张守节作《史记正义》认为衣裳为黄帝所制:“黄帝之前,未有衣裳屋宇。及黄帝造屋宇,制衣服,营殡葬,万民故免存亡之难。”[2]汉服经过各朝各代的规范发展,其中汉朝时国力强盛、服饰完善普及,汉人、汉服因此得名,其后汉服继续发展、传承,而主要特征没有大的改变。 在 21 世纪汉服复兴之前,有关汉服概念的记载目前笔者发现两处,一是清代康熙命纂的《御定佩文韵府》,这是依韵排列规模最大[3]的词典,其中有“汉服”词条: “汉服《唐书·吐蕃传》:结赞以汉服浑众屯潘口傍青石岭,三分其兵趋陇汧阳间,连营数十里,中军距凤翔一舍,诡汉服,号邢君牙兵。《辽史·仪卫志》:辽国自太宗入晋之后,皇帝与南班汉官用汉服,太后与北班契丹臣僚用国服。其汉服即五代之遗制也。”[4] 二是 1996 年出版的《中国衣冠服饰大辞典》对汉服的定义:①汉代的服饰;②辽代服制中的汉族服饰;③泛指一般的汉族服饰。[5] 而自 2003 年汉服复兴以来,当代一些学者对于汉服概念也有不同认识,,或表达了善意的质疑。 2003 年复旦大学杨志刚副教授:“这其实是个伪命题,汉服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概念,汉族人的服装,从汉唐至宋,一直到明清,均没有一个固定的样式,都在不停地变化”;南京大学刘迎胜教授说:“„汉服‟其实一个很虚无的概念,因为服装总是在不断地发展。”[6] 2007 年华梅教授认为:“在中国服装史中,有相对于少数民族的汉族服装,有相对于其他朝代的汉代服装,单纯称汉服的,从语义和款式上都显得概念不清,或是有一定的局限性。”[7] 2008 年蒋玉秋等编著《汉服》认为:“在这些史书中,汉服出现的频率极少,也并不是专有名词。”[8] 2009 年张跣副教授声称:“„汉服‟的概念无论是在中国传统文化还是在现代汉语中原本都是不存在的。”[9] 2012 年王芙蓉表示:“汉服的概念目前还有比较大的争议。……在这些观点中笔者比较认同汉服是汉民族传统服饰。”[10] 对此也有学者著文指正,如鲍怀敏、安继勇认为:“其实汉服不是一套服装,而是一套各种款式完备的服饰体系。汉服的款式多样而且色彩丰富,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服饰,不

同的场合有不同的服饰,不同的人又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而选择不同的风格。所以,不要把汉服简单化成为一件交领右衽的衣裳。”[11] 其实汉服复兴实践者始终认为汉服泛指汉族传统服饰,而非特指汉朝服饰,且汉服概念一直很明确而并不糊涂: 1)历史方面,汉服是一个博大精深的服饰体系,有着悠久的传承与发展史,其深刻而惨痛的磨难与消亡史,深刻表明了汉服的历史存在,以及古人对汉服的精神认同;2)外在方面,汉族服饰同所有民族服饰一样都突出了民族属性,也就是有其显著而严格的、得以区别于其他民族和外邦服饰的主要特征(即多样而又统一的形制与款式,不在本文叙述之列);3)概念方面,虽然因为强大的文化自信,中国人更喜欢使用“衣冠”等词汇指代服饰和汉族服饰,但“汉服”“汉衣冠”等词汇散布于大量史料、诗文集和小说等古籍中,表明“汉服”概念不是很少出现,更非复兴者生造,而是古代就运用丰富。 由于目前学术界对汉服概念理解存在混乱,很有必要将相关资料予以发掘和整理,以进一步强化汉服的文化传承性和汉服运动的合理性,也可供研究汉服的学者和高校相关专业师生参考和使用。本节资料将按事件发生年代,及对事件进行记述和转载的古籍编修时间排列,其中诗词等资料绝大多数只是摘录而非全录。 [1]《易传》·系辞下,杨鸿儒编《易经导读》,华文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426 页 [2](汉)司马迁撰,(南朝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史记》卷 1,《续修四库全书》第 261 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 21 页 [3]维基百科“御定佩文韵府”词条:http://zh.wikipedia.org/wiki/佩文韻府,2014 年 1 月 5 日 [4](清)《佩文韵府》卷 90 上页 23,同文书局光绪十二年影印康熙武英殿本版;《御定佩文韵府》卷 90 之 3 页 24,《四库全书荟要》版,http://archive.org/stream/06074717.cn#page/n52;《佩文韵府》卷 90 上,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版,第 3433 页上 [5]周汛、高春明《中国衣冠服饰大辞典》·总类,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6 年版,第 12 页 [6]姜柯安《郑州街头有人公开穿着“汉服”,专家质疑“汉服复兴”是商业炒作》,《东方早报》2003 年 12 月 4 日 [7]华梅《汉服堪当中国人的国服吗?》,《人民日报海外版》2007 年 6 月 14 日 07 版;华梅《到底什么是汉服?》,《服装时报》,http://news.xinhuanet.com/lady/2011-05/05/c_121381881.htm [8]蒋玉秋、王艺璇、陈峰编著《汉服》,青岛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8 页。该页所举“由是观之,钟磬编县各不过十二,古之制也。汉服虔以十二钟当十二辰,更加七律一县为十九钟”中“服虔”是汉代经学家。 [9]张跣《“汉服运动”:互联网时代的种族性民族主义》,《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9年 04 期 [10]王芙蓉《“汉服运动”研究》,《服饰导刊》2012 年第 2 期 [11]鲍怀敏、安继勇《汉服的特点与流行性分析》,《济南纺织服装》2010 年第 1 期 目前已知对于“汉服”一词最早的文物记载,是长沙马王堆出土的西汉简牍:“简四四„美人四人,其二人楚服,二人汉服‟。”描述 4 件“雕衣俑”的服饰,发掘报告中记述:“所雕衣着为交领右衽长袍。黑地上彩绘信期乡纹样,边缘起绒锦式样,下裾朱绘。这大概就是《礼记·玉藻》„朝玄端,夕深衣‟所说的深衣了。外为对襟短襦,上有彩绘绣花纹样。”[1]

[1] 湖南省博物馆、湖南省文物考研研究所编:《长沙马王堆二、三号汉墓》·《第一卷:田野考古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77 页 《马王堆汉墓文物》一书有“雕衣侍俑”照片,并有文字描述:“头梳垂云髻,身着交领长袍,外罩对襟短襦。”见:傅举有、陈松长编著:《马王堆汉墓文物》,湖南出版社 1992年版,第 46 页 3.2、古籍中的“汉服”概念 汉代蔡邕:“通天冠:天子常服,汉服受之秦礼无文。”[1] 《汉书》:“(龟兹公主)后数来朝贺,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檄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2] 因为汉人(汉族)因汉朝得名,汉服也间接因汉朝得名,因此在当时,汉朝衣服也可指汉人服饰。故而这 2 条可算作目前已知最早的关于汉服概念记载。 唐代《云南志(蛮书)》:“裳人,本汉人也。部落在铁桥北,不知迁徙年月。初袭汉服,后稍参诸戎风俗,迄今但朝霞缠头,其余无异。”[3]南诏国“裳人”本是汉人,除用朝霞缠头,其余仍用汉人服制。[4] 《新唐书》沿袭该记载:“汉裳蛮,本汉人部种,在铁桥。惟以朝霞缠头,余尚同汉服。”[5]元代官修地理志《大元大一统志》转载《新唐书》:“汉裳蛮,本汉人部种,在铁桥,惟以朝霞缠头,余(尚)同汉服。”[6]明代《大明一统志》引用元志记载:“(丽江军民府)衣同汉制……《元志》:„汉裳蛮,本汉人部种,在铁桥,惟以朝霞缠头,尚同汉服。‟”[7] 《新唐书》:“结赞以羌、浑众屯潘口,傍青石岭,三分其兵趋陇、汧阳间,连营数十里,中军距凤翔一舍,诡汉服,号邢君牙兵,入吴山、宝鸡,焚聚落,略畜牧、丁壮,杀老孺,断手剔目,乃去。”[8]“蛮攻黎州,诡服汉衣,济江袭犍为,破之。裴回陵、荣间,焚庐舍、掠粮畜。”[9]分别记载吐蕃军队和南诏蛮军穿着汉族服饰冒充友军进行屠杀和抢掠。[10] 宋朝晃说之《阴山女歌》:“(闻阴山下有女子,汉服弹琵琶,传意甚异)阴山女汉服,初裁泪如雨。自看颜色宜汉装,琵琶岂复传胡谱。……使者高义重咨嗟,衣裳盟会其敢许。汉装汉曲阴山坟,七十年来愁暮云。即今山川还汉家,泉下女儿闻不闻。”[11]此诗还使用了 2 处“汉装”来表示汉人服装。 《宋会要》:“奚有六节度,都省统领,言语风俗与契丹不同,……过惠州,城二重,至低小,外城无人居,内城有瓦屋仓廪,人多汉服。”[12]南宋《续资治通鉴长编》[13]、元代《文献通考》[14]、清代《辽史拾遗》[15]等史籍分别予以转载。 北宋官修军事著作《武经总要》记载类似:“初契丹入寇河北,德清军失守,俘虏人民于此,置城居之。城方二里,至低小,城内有瓦舍仓廪,人多汉服。”[16]清代由乾隆审定的《钦定热河志》:“景德初,契丹侵河北,德清军失守,俘虏人民于此,置城居之。城方二里,至低小,城内有瓦舍仓廪,人多汉服。”[17]都是记述辽军抓获汉人百姓的史实情况。 《东京梦华录》:“(大辽)副使展裹金带,如汉服。……副使拜如汉仪。”[18]记载辽国使节穿着汉式服装参加元旦朝会。《三朝北盟会编》:“副使展裹金带如汉服,……拜如汉仪。”[19]《古今事文类聚》:“副使展裹金带如汉服,……拜以汉仪。”[20]沿袭了相同记载。

《三朝北盟会编》:“(金)元帅府禁民汉服,及削发不如法者死。……见小民有依旧犊鼻者,亦责以汉服斩之。”[21]相似记载较多,如《建炎以来系年要录》:“金元帅府禁民汉服,又下髡发,不如式者杀之。……见小民有衣犊鼻者,亦责以汉服斩之。”[22]宋代《中兴小纪》:“金人……下令禁民汉服,及削发不如式者皆死。”[23]清代《资治通鉴后编》:“下令禁民汉服,及衣冠不如式者皆死。”[24] 《宋朝事实类苑》:“幽州……居民棋布,巷端直,列肆者百室,俗皆汉服,中有胡服者,盖杂契丹渤海妇女耳。”[25]“汉服”“胡服”同时出现,记载当时各民族混居的现象。 《宋朝事实类苑》:“虏主年三十余,衣汉服,黄纱袍,玉带,铫互靴,方床累茵而坐。……东偏汉服官三人,……西偏汉服官二人,……其汉服官进酒,赞拜以汉人,胡服官则以胡人,……二十八日,复宴武功殿,即虏主生辰也。设山棚,张乐,列汉服官于西庑,胡服于东庑,引汉使升坐西南庑隅。”[26]“虏主”即辽圣宗耶律隆绪,此段记载路振出使辽国所见的礼仪情节。 宋代地理著作《方舆胜览》:“珍州……其昏姻以铜器、毡刀、弩矢为礼。其燕乐以锣罗鼓、横笛、歌舞为乐。至与华人交易,略无侵犯礼仪之风。凡宾客聚会,酋长乃以汉服为贵。”[27]是对宋朝珍州(今贵州正安)僚人习俗的记载。 明朝官修地理志《大明一统志》记载:“婚姻以铜器、毡刀、弩矢为礼,燕乐以铜罗鼓、横笛、歌舞为乐,会聚以汉服为贵,出入背刀弩自卫。”[28]。晚明时期地理作《蜀中广记》:“累世为婚姻,以铜器、毡刀、弩矢为礼,燕乐以锣鼓、横笛、歌舞为乐,会聚贵汉服,出入负刀弩交易,与华人不侵,此亦属县之大较也。”[29]都是对《方舆胜览》珍州记载的转述。 据宋朝官修《宋会要》辑录的《宋会要辑稿》:“其衣服之制,国母与蕃臣皆胡服,国主与汉官即汉服。”[30]南宋《续资治通鉴长编》[31]和《契丹国志》[32]及元代《文献通考》[33]都予转载。 宋代《契丹官仪》:“胡人之官,领番中职事者皆胡服,谓之契丹官。枢密、宰臣则曰北枢密、北宰相。领燕中职事者,虽胡(蕃)人亦汉服,谓之汉官。执政者则曰南宰相、南枢密。”[34]记述宋朝庆历年间余靖出使辽国的见闻。 元修《辽史》:“辽国自太宗入晋之后,皇帝与南班汉官用汉服;太后与北班契丹臣僚用国服,其汉服即五代晋之遗制也。”[35]这是史籍中关于汉服的最著名记载,《辽史·仪卫志二》则直接分为“国服”“汉服”两个条目,详细记载辽国使用的胡汉两种服饰制度。[36] 以下列举后代《续通典》《续文献通考》《北游录》等古籍对辽国服制历史的转载利用情况。 清初《北游录》:“皇帝与南班汉官用汉服,太后与北班契丹臣僚用国服,其汉服即五代晋之遗制也。……乾亨以后,虽北面三品以上亦用汉服。重熙以后大礼并汉服矣。”[37] 明代《续文献通考》: “入晋后,帝与南班汉官用汉服,太后与北班契丹臣僚用国服,其汉服即五代晋之遗制也。”[38] “马端临考冠冕服章,自天子以及士庶人皆载之。今考《辽史仪卫志》备详国服汉服,而士庶人之服略可见于本纪者,如右。”[39]

“不知窄袍、中单不必冬间始服之也,若谓皇帝常服即汉服之柘黄袍等,则更鹘突不足辨矣。”同页单列一条“汉服之制”。[40] “会同中,太后北面臣僚国服,皇帝南面臣僚汉服。乾亨以后,大礼虽北面,三品以上亦用汉服。重熈以后大礼并汉服,常朝仍遵会同之制。”[41] “臣等谨按国服、汉服具详如右。”[42] 清代《续通典》: “会同中,(辽)太后、北面臣僚并国服,皇帝南面臣僚并汉服。乾亨五年圣宗册承天,太后给三品以土法服,自是大礼虽北面三品以上亦汉服。兴宗重熙五年尊号册礼,皇帝服龙衮,北南面臣僚并朝服,自是以后大礼并从汉服矣。今先列国服而以汉服次于后焉。”[43] “蕃汉诸司使以上并戎装,衣皆左衽,黑绿色。其汉服终辽世,郊丘不建,大裘其衮服。”[44] “辽,祭山仪:皇帝红带、县鱼、三山红,垂饰犀玉、刀错,朝服垂饰犀玉,带错;公服,玉束带。其汉服衮服,革带、大带,剑、佩绶;其朝服,革带、剑…